夜色,真美啊!(3)

来源:爱学习发布时间:2013-01-11


  被王霞这么一说,我猛感觉自己还是放纵了,像江夏这样的大诗人岂是常人比得的!我想当然地要导演一段经典,却狼狈了自己。我的确应该好好反思一下。
  窗前杨树上最后一片叶子掉了,确切地说应该在昨晚,因为昨天黄昏我还凝神望了他许久。
  掉了就掉了吧!世上的事就是这样,没有谁能停止时间的磨盘。
  转过身,深秋的凉意抚摸着我。江夏充满哀怨而又深沉的脸浮现在脑海,我讨厌自己的不争气,世上的男人多的是,为什么他让我在病人的床上也心慌意乱。
  躺在雪白的病房中,看着滴液器塑料管中“滴答”、“滴答”的液滴,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恐惧,这些在我来说未知的小东西,他们是谁啊!他们想干什么。他们坦然地列着方步游荡到了我的血液里。这一刻,我能感到他们在静脉管里嬉闹喧哗着,他们四处乱窜,就像大学的新生奋亢地奔入宿舍,抢夺一张好床铺一样。
  “滴答”、“滴答”……这液滴星星一样飘散在我灵魂的天空。
  而江夏也是在这种混沌的意识中,迈着轻盈的步子,微笑着走了进来。他无视我丈夫军的存在,从身后突然拿出一束花,深情地说:“红,病了也不打个电话来!”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来吻我。我急忙想起身说话制止他,但竟一点力气也没有。尴尬地被江夏吻了一下,我红着脸向丈夫望去,却发现他早不在了。我说:“江夏,你来干什么?你不是受不了我吗?”江夏抓住了我的手。我霎时感到了一种亢奋的电波,我嗅到了纯纯的奶油味的他特有的男人味。“我写了一首诗,为你!”
  “滴答声
  令人伤感
  你停下来
  留住这幸福的春天
  滴答声
  令人缠绵
  你慢些走
  注视这美丽的脸庞
  ……”
  江夏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像佛家的梵音,在四外响起。我转过头,发现丈夫军已泪流满面,我猛甩开江夏抓我的手,只感到一阵针刺的疼。
  “红红,你做恶梦了吗?”
  “大夫,快!快!针头被甩掉了!”
  我睁开眼,只见丈夫军正慌张地和护士帮我插针。军一只手握着我左手,让护士插针,一只手用大拇指压一团棉球止我右手的血。他饱满的天庭,方正的前额,有一些憔悴的脸正侧对着我。
  我很仔细地在脑海的角落搜索了一下,想来住院已经两天了。我并没有做错什么的丈夫一直在我身旁伺候。他有点瘦了,我很长时间没有仔细端详过他了。他却一如既往地尽着一个丈夫的责任。尽管每天我从办公室回家对他做得的饭菜横挑鼻子竖挑眼,但他只是酣然一笑;尽管他只初中毕业,当过五年志愿兵,没有江夏那样的浪漫和才华,但他为我从来不说一个不字。我想我是被宠坏了。即便是这样住院的时刻,我的梦里依然是别人,而不是你———军。
  “军,你掐死我吧!”我心里想。
  “她从小神经不好,身体嬴弱。”“不过她散文写得可好!”
  我知道这是军,是军在给那个胖乎乎的护士说我呢!
  我心痛了。
  我恨自己。
  我转过头想对军说些什么!
  “红红,你别说了。好好睡着。我知道你心里苦。我文化不高,不理解你们读书人。”
  不,不,军。我急得想要哭出来。我要告诉你,军!是我错了,是我没有抓住你宽厚的手掌,是我忽略了你。
  ……
  塑料管里的液滴依然“滴答”、“滴答”地落入我受伤的地方。其实,我又何尝伤了,只不过是我的任性和孤傲在作怪。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啊!我自私,贪婪;我冷傲,孤僻。想来平日里,父母姐妹,常来虚寒问暖;还有文友们欢乐的party。而丈夫军,是多好的男人啊!还有那个满含热泪,对我忿忿不平的诗人江夏,在我更是少有的震撼!
  我心想,江夏!总有一天我的做人会和我的散文一样精彩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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